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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跑到石桥的尽头,这里的海岸与现代社会的海岸并无多大的区别,一样的蔚蓝,一样的汹涌,一样的不知疲倦地在屏障上拍打出白色的浪花。
    像月亮,亘古不变的事物易引起人类的思乡之情,承认自己是一个软弱的人,并不可耻。
    周围只有海浪和礁石,她伸开双臂,做出了泰坦尼克的姿势,复刻经典只差一个男人,但她不需要,此时的她,只想一人。
    疯子的话可以信么,伊洛莱的话可以信么?
    抑或是两者都不信。
    促使她下定决心的是回到古堡后的那电通信。
    她向亚拉德申请了手机的使用,他并没有拒绝,将那只跨越基站的手机交给了她。她打回了母亲的电话。
    久别重逢,她们在热烈地交谈,但母亲的语调似乎很疲累,她察觉到了异样,如果只是忙于她的葬礼,那身体也不至于跨成这样。在她的逼问下,母亲吐露了真言,她的父亲,桃先生,被醉酒司机撞击,现在正在医院昏迷,生死不知。
    她快要昏倒,这吓人的消息,使她冷汗直冒。幼年期间,她曾亲眼见到母亲的手因为切菜不慎,虎口被剌开一个大口,大拇指摇摇欲坠,那鲜血直流的样子直让她快要晕厥。最后两人蹒跚着步伐赶到了医院,直至那可怖的伤口缝上了针口,绑上了消毒的白布,她那晕沉的脑子才恢复了正常。
    现在比当时还要厉害上许多。无数次在深夜的悔恨又溢上了心头,她想归家。
    如果信伊洛莱,正常的生理怀孕至少要怀胎十月,这么长的时间她可能连父亲的头七都要错过。
    如果信亚拉德,在下个星期就可以回到现代社会,甚至还可以见到活着的父亲。
    但这样的前提是,他们说了真话。
    下午的时候,伊洛莱来到了这处古堡。
    亚拉德带着桃茵茵走了出去。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一些约定,留在古堡还是别墅的选择权落到了她的身上。
    她的理性告诉她,她应该相信伊洛莱,疯子的话语是谬误,是欺骗。
    她的软弱告诉她,她应该相信亚拉德,重伤的父亲还在等着她回家。
    她好似一个在沙漠中徒步许久水已喝干的旅人,眼前最近的是一处不知真切的绿洲,它可能是海市蜃楼,也有可能是生的救赎。最远的一处是手中的地图标点,还要走上几天。
    最终她选择了心中渴望的蜃楼绿洲,因为选地图标点,她有很大的程度会后悔,但蜃楼的试错成功的几率则大得多。去完蜃楼,再去地图标点也未尝不可。
    “我想留在亚拉德这里。”前处的红杉林在剧烈地摇晃,似乎要被风吹倒,但他们这里却是无风。
    伊洛莱看着她,灰色的眼眸里是她看不懂的神色,他走到她的身边,抚上那处被咬破的唇瓣,“你会后悔。”初听像是最普通不过的狠话,但之后回忆起来却是一句注定结局的箴言。
    亚拉德抱住了她,那股迷人的冷香再次将她环绕,他做下宣告,“桃小姐,你即将自由。”几个小时前咬出的舌头伤口如灼烧的手一般迅速地愈合,逞凶的血迹也失去了踪迹。
    今晚是她在古堡住的第一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