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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当然知道他是有脾气的人。
    霸道的坏脾气。
    她挣脱不开,耳畔是他的心跳声,快速而有力,他出了一身汗,气息不稳。
    “你松一松。”宁蓁伸手推他。
    他垂眸看怀里的人,到底怕她生气,松开了手臂:“不许再跑听见没?”
    宁蓁闷闷地嗯一声。
    跑也跑不过呀,她不想找罪受。
    树影遮盖下来,小巷一时安静。
    陆执平复呼吸,轻声道:“宁蓁,我的情书。”
    他伸出手,蓝色的信封递过去。
    一团很小的水迹在上面,应该是被他的掌心汗湿。
    她很早以前就知道,陆执向来执着。
    他黑色的额发湿透,眼睛却晶亮。
    他伸出手,安静地等待她动作。
    宁蓁指尖微微蜷曲,接了过来。他蓦然笑了,眼里的笑意浓郁,宁蓁有几分无措,她低下头:“那我走了。”
    “你先看看行不行?”他歪头笑,“宁蓁同学,我怕你一走就扔垃圾桶了。”
    她红了脸,她有那么坏吗?
    “看看,嗯?”
    宁蓁咬唇,拆开了那封信。
    白色的纸张,黑色的文字意外地写得认真整齐。
    很厚很厚的情书,全是那六个字。
    宁蓁看清纸上的字,怔了怔。
    他低低笑道:“知道你会赖账,我也就骗骗自己。”
    写一遍愉悦一遍。
    心在动,身体就永远不会累。
    他写的六个字是——宁蓁是陆执的。
    写了一万遍,他险些以为是真的。
    他见她呆呆的模样,又忍不住心痒,喉结微动:“答不答应啊?”
    宁蓁退后一步,手指捏紧纸张。心跳如擂鼓。
    紧张成这样,他遗憾地收回手。
    她才启唇,就被他略微烦躁地打断:“别说拒绝的话,听来听去都是那一套。”
    他弯腰,对上她漂亮的眼睛,语气有点儿痞:“喂,我哪点不好?说说呗。我改啊。”
    宁蓁失语,其实让她说,她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    这一年的陆执很好,真的很好。
    他见她不答,唇角微扬:“说不出来,嗯?宁蓁,说实话,你其实对我不是没感觉吧。”
    一瞬间的静默,她捏紧手中的信纸,轻轻摇了摇头。
    他眸中的色彩黯淡下来,很快啧了一声:“给我抱一下行不行?”他盯着她的眼睛,“就抱一下。”
    宁蓁还记得上次他抱她时做的坏事,“不要,你说话不算数的。”
    “这次真的算数。”他无奈地笑,“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你,你又不肯想我,给我抱一下,就不来烦你好不好?”
    他张开双臂,眉眼清俊:“自己过来,还是我过去?”
    风吹动她淡蓝色的裙摆,他作势走过来。
    宁蓁上前两步,轻轻地抱了抱他,一触即离,轻柔得让他仿佛以为是错觉。
    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香气,那味道一瞬即远离。陆执手指握成拳,没再为难她:“宁蓁,你走吧。”
    好歹她主动过了。
    没什么不满足的。
    她最后看他一眼,转身往外走。陆执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,低低骂了句脏话。
    他就不该心软,才放她走就后悔了。
    陆执靠在墙上,手指触到裤兜里的手机,他摸出来。
    点开照片。
    全是同一个人。
    她挺直的背影,认真写题的模样,娇憨的侧颜。
    他手指上下滑动,唇边带上一抹笑。
    没结束呢。
    他们之间,才刚刚开始。她已经迈出了那一步,剩下的九十九步,由他来走下去。
    假期过得既缓慢又快。
    那封情书被她压下相册下面,上了锁,成了宁蓁难解的两桩心事。
    一件她开始追逐,另一件却应当舍弃。
    幸好现在还早,两件事都还来得及。
    唐琢出发去他外祖父家那天是七月十八号,宁海远和徐倩都在上班,唐琢起晚了,自己坐大巴去Q市。
    天气阴沉沉的,唐琢没和宁蓁打招呼,拖着行李箱出了门。
    行李箱的轮子在客厅发出巨大的声响,宁蓁在房间里练舞的动作停了停。
    她有几分犹豫,作为继姐,她不知道该不该送一送他。
    虽然唐琢对她不咸不淡,但徐倩对她真的很好。
    这一犹豫,唐琢就走出了家门。
    宁蓁关了舞蹈视频,站在窗边往楼下看,小少年穿着深蓝色的T恤,拉着行李箱面无表情地往外走。
    不管前世今生,唐琢应该都不喜欢这个家。
    他和宁蓁一样的处境,却又不及宁蓁,好歹徐倩想和宁蓁亲近,宁海远对着唐琢却只有尴尬。
    他的背影才消失,天空飘起了雨丝。
    灰蒙蒙的天色,看起来很压抑。很小的雨,有渐渐下大的趋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