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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陶苒匆匆追出去,锦城高中门口只有几片落叶晃晃悠悠往下飘,哪里有半个人影子。
    她长这么大,难得对一个人有好感。
    情窦初开的年纪,一颗少女心总是忽上忽下、患得患失。
    她颇懊恼地穿过小巷往隔壁七中走,走到一半步子又停下来。
    陶苒摸摸自己的头发,轻轻叹了口气。
    唉,以前她最好看的时候,江烨都对她爱答不理的。现在没那么好看了,江烨更不可能突然喜欢她。刚刚那些多半只是段芬芳的玩笑话,说不定江烨有事才路过这里呢。
    他又怎么可能专门来等她?
    陶苒想通了,也就没再过去,干脆回了家。
    到底没到爱得要死要活的地步,她还能温温柔柔地安慰自己:谁年少时都喜欢过一两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嘛,陶苒你要大方一点,很快就能放下了。
    她心思惴惴,到了晚上竟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。
    梦里是在几年前,一个很小很小的旅馆里。
    那晚下着雨,天上轰隆隆地在打雷。
    凌厉的闪电照亮了她苍白的脸,她又渴又害怕。伸出手摸额头,竟然是滚烫的温度。
    陶苒张了张嘴,想喊陶洪波,但她隐隐想起来,爸爸不在这里。
    窗外狂风骤雨,漆黑的天幕像个巨大的无底洞,张牙舞爪的闪电肆意咆哮。
    她用被子裹紧自己小小的身体,想起同学们之前讲的鬼故事,心里更害怕。
    年纪小不懂事,她甚至恐慌地想,她会不会死在这里?
    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,窗外仍是在下雨。
    大雨过后,树叶被打得七零八落。
    她惊醒以后,觉察自己呼吸都是灼热的。陶苒浑身无力,身体也滚烫得像个小火球。
    眼皮酸涩,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,全身都难受。
    窗户突然被推开。
    那一瞬间,她迷糊联想着,完蛋,还进了贼。
    她眨巴着眼,惊惧地看过去。
    他从窗户翻进来,身上穿着黑色的连帽外套,外面还套了一件雨衣。
    窗户被打开的瞬间,外面的大风夹杂着雨点扑进来,她竟意外地觉得凉快舒服。
    后半夜已经没有闪电。
    她看不清他的模样。
    一只冰凉的手覆在她额头上,她小声哼了一下,表达自己抗拒。
    那个身影沉默片刻,在房间里翻翻找找,没一会儿竟然拿了一个杯子递到她唇边,哑声道:“张嘴。”
    那年她心性又娇又皮,心想:这人给我喂毒还让我张嘴?打死也不张嘴。
    小贼声音也哑哑的,她嫌弃地想,难听死了。
    那“贼”才不是个好脾气,捏住她脸颊想灌,手指颤了颤,又觉得这样不对,翻箱倒柜一阵,拿了个小勺子回来。
    还是那难听的声音,他低低道:“喝水。”
    竟然一勺一勺喂她。
    她实在渴,不知不觉竟然喝完了那杯水。
    额上突然凉凉的,是他拿了湿帕子回来给她降温。
    折腾了大半夜,天已经蒙蒙亮。
    她呼吸粗重,带着鼻音,声音又娇又软:“你开个灯。”总算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坏蛋。
    那人默了默,然后笑了,很轻地开口:“得寸进尺。”
    他没开灯,黑暗里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    他突然伸出手,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。
    不是亲昵的那种掐,是下手非常狠那种掐,估计一瞬间就可以红一大片。
    陶苒:“……”愣了好几秒,眼泪都出来了,“痛!”
    那难听的声音无情接话:“痛就别忘了。”
    别忘了……别忘了……
    陶苒猛然睁开眼睛,嘶了一声摸自己的脸,梦里那痛感太真实,她觉得自己是被痛醒的。
    天色已经大亮,别墅区建在山上,鸟儿在窗外脆声鸣叫。
    陶苒额上沁出一层薄汗。
    原来是做梦。